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對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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對弈

某人饜足地松開她的脖頸之後, 游景瑤已經魂不附體,強撐著幾分神志與月塵卿拉開了距離。

游景瑤虛弱地將腦袋往後仰,硬是將自己與月塵卿拉開一臂之遙, 眸中鮮見地含著幾分怒意。

竟然是憤怒。

這還是月塵卿第一次在游景瑤臉上見到堪稱憤怒的神情, 他微微一楞。

“傷好了吧?”游景瑤沒好氣地吐出一句, 沒等月塵卿回答,她竟是拼盡吃奶的力氣推開了攬住自己的銀白狐尾,然後從半空中落在了地上。

她“撲通”一聲摔在他腳邊, 身子撲進他的狐尾, 卻連嗚咽都沒有一聲,而是立即搖搖晃晃站起身,抹了一把眼角, 滿腔委屈地朝宮雪映奔去。

宮雪映見她泫然欲泣、踉踉蹌蹌地朝自己奔來, 本能張開雙手要接住——

於是游景瑤就這麽當著月塵卿的面“撲通”一聲紮進了宮雪映懷裏,嗚嗚哭起來,活像只在外被人搶了魚幹的小貓。

其實月塵卿並沒有吸走游景瑤多少冰藤元氣, 多虧宮雪映在前面已經完成了九成,她墊去了最後一層,並未傷及根本。

可現在,少女扶在宮雪映懷中哭得那麽大聲,整座冰宮都是她的欷歔抽噎聲, 顯得像月塵卿怎麽欺負了她似的。

月塵卿涼涼橫她一眼,無聲看著, 緘默不語。

宮雪映手足無措地抱著懷中梨花帶雨的少女,疊聲安撫道:“瑤瑤?你現在可好?難受嗎?”

游景瑤淚眼朦朧地擡起頭。

本以為她要訴說滿腔委屈, 誰想,她竟不由分說地開始自說自話起來:

“宮姐姐, 你聽我說,月少主叫我過去沒有別的意思,他就是不願耗費姐姐太多靈力,所以才換我去的。月少主它待我不好,不把我放在眼裏,所以剩下的才讓我來,你千萬不要多想呀!”

她軟弱無力,氣若游絲,說得聲聲泣血,語氣中滿是真誠與祈求。

不要多想?宮雪映聞言楞怔不已,完全不理解這番話是什麽意思,更不知道瑤瑤所說的“多想”是為何意。

游景瑤看宮雪映目怔口呆的模樣,急得眼淚一顆顆落下來,再想開口解釋,四肢末梢忽地湧上一股姍姍來遲的疲軟,她眼前一黑,就這麽暈倒在了宮雪映懷中。

……

再醒來。

她感到自己正躺在一方柔榻上,似乎有誰在身旁,擎著扇子微微搖晃,偶爾還握著冰涼手帕為她拭去額上汗珠。

那輕柔的觸感,溫和的力度,很明顯是宮姐姐。

游景瑤將眼睛微不可見地睜開一條縫,眼前似乎是一方床榻的頂部,青色紗幔縱橫連綿,恍若浮嵐暖翠。

床榻旁隱約可見兩個人影,一立一坐,一男一女。

耳畔縈繞著低低的交談聲,游景瑤立即把眼睛緊緊閉起來,想要先按兵不動,聽聽他們在說什麽。

半夢半醒之間她偷聽了幾句話,大致知曉,自己現在正在宮雪映的寢殿內,長殿下登門詢問發生了什麽事,現在兩人正在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著。

入耳是月長風的聲音。

“宮少主,多謝你今天出手相救,否則塵卿或有性命之危,長風替塵卿衷心感謝宮少主。”

宮雪映聲音淺淡:“舉手之勞,只是……”她嘆了口氣,摸摸游景瑤圓潤的臉頰,心疼難掩,“不知月少主為何最後讓瑤瑤上去頂替,瑤瑤為月少主療傷之後又昏過去了。”

月長風聞言神色幾經變換,不知在思索什麽,臉上表情堪稱精彩。

以宮少主體內那濃郁精粹的冰藤元氣,完全可以為月塵卿完全壓制。

但塵卿還是把瑤瑤叫過去……

月長風搖著扇子默然笑笑,之前信誓旦旦絕不願娶妻,還說游姑娘只是有恩於他,並無別意,如今看來倒像是嘴硬。

“宮少主,說來長風也有愧於你,明明是邀你來青丘做客暫住,卻還是麻煩了這麽多……”月長風滿含歉意,一對清淡棕眸溫柔註視宮雪映。

“無妨,只是雪映有個問題想問問殿下,冰藤元氣始終治標不治本,無法根除熾毒,月少主難道要一直如此忍受下去?”

宮雪映這話說得有兩層意思,表層意思的確是詢問,這治標不治本的冰藤用不了一輩子,實際上卻也是暗指——她並不可能永遠為月塵卿療傷。

蛇族與狐族兩大世家不偢不倸一百多年,本就算不上盟友,不幫是本分,幫了是情分,她沒有義務為月塵卿做這麽多。

月長風神色凝重。

這百年來,他一直被塵卿瞞著,自從最近知道了熾毒一事,何嘗不是一刻未停地在思考究竟什麽東西才能真正治好塵卿。

塵卿為他生生忍受了百年折磨,若不是熾毒近來愈發肆虐,他恐怕要被塵卿瞞一輩子,他這個做大哥的如何能夠好受?

月長風簡直恨不得將熾毒轉移到自己t身上,急切渴求詢問道:

“宮少主,長風一直聽聞蛇玄谷精通藥理,宮少主對塵卿體內的熾毒有何見解?”

宮雪映蹙眉,素指輕輕勾了下耳畔青絲,沈吟幾息。

“蛇玄谷秘書扉頁有句先祖所留的箴言,叫做‘萬毒皆有解’,”她沈聲靜氣,“在這世上只要是毒,便有解藥,何況在九幽玄界,連死者都可催魂歸,肉白骨,雪映倒是不信一個熾毒會沒有解藥。”

“當真?”月長風眸中驟然蕩起希望,“如此說來塵卿有救?”

宮雪映不置可否,揉了揉眉尾,在腦海中思索著什麽。

“凡先天之毒,如藥草之毒、水源之毒等等,要找到解藥都很容易,基本也來源於自然。”

“但這熾毒乃人為煉制而成,毒性覆雜,何況是玄鳥族尊上赫連彧以鳳凰神火煉制,愈發難解。”

“鳳凰是上古神獸,雌雄同體,其神火也同時具備陰陽二氣。雪映多年前曾在蛇玄谷秘典閣閱及一篇藥理殘卷,其中似乎有記載,遠古神話中北海峭崖有一種仙草,名喚‘混沌魂胎草’,取‘靈胎混沌,雌雄不辨’之意,同樣陰陽雙生,其中既有和冰藤相似的元氣,又能化解一切以火為基的火毒。”

宮雪映訴說歷史的時候微微嘆氣,那是一族領袖談及本族先史的時候才會出現的厚重神色,月長風鮮少在女子面上望見這般神態,不由微微出神。

“但畢竟是神話中事,從來沒人找到過,我蛇玄谷先人也曾前去找尋,奈何不僅未見此草,還隕落了一批弟子,因此只得作罷。”她喟然嘆息。

月長風聞言卻罕見地激動起來:“只要有一絲希望,長風都願去尋!”

宮雪映猛地望向他:“長殿下,不可!北海地處極境,靠近歸墟,那裏浪急風高,極易被卷入海中,不可輕舉妄動!”

月長風微微一楞,宮雪映反應如此強烈,讓他有些措手不及。

宮雪映似乎也意識到自己失態,一時間啞口無言,揪著袖袍緘默不語。

兩人相對無言,氣氛一時陷入僵著。

倒是一直在假寐的游景瑤腦袋裏咕嚕嚕地盤算了起來:

她倒是隱隱約約記得,在原著結尾,月塵卿體內的熾毒最後是真能被治好的,只是究竟如何霍然而愈的,她卻想不起來了。

難道這株什麽“混沌魂胎草”真的就是解藥?

游景瑤忽然身子沒來由地一陣陣潮熱,無意識地在被褥下掐著自己的掌心,心想,如果能找到這株靈草,月塵卿的熾毒估計就能根除。

但……

她本身並不是來救月塵卿的,游景瑤的任務並不是將男主角拉出苦海,而是修正劇情。

想到這裏游景瑤幾乎要苦笑了,又想要自嘲,自己一介配角,哪有為月塵卿采救命仙草的資格,想來這株仙草一定是是留給宮姐姐采的。

命運是多麽可笑,一株仙草就長在北海峭壁上,看似誰都能將其采擷而下,實則,究竟是誰才能擁有采到它的資格,命裏早已註定了。

游景瑤想要當做沒聽見,一陣空虛卻忽然如潮水般裹住心神,心像懸在雲海中,沈沈浮浮,連小腹也微微絞痛起來。

為什麽近來只要知道了涉及月塵卿的事,身子總會有這樣或那樣的不適呢?

她抿著唇,一邊艱難地假裝還在昏迷,一邊卻鼻尖微微泛起酸澀。

——

月長風走後。

游景瑤聽著腳步聲完全消失,這才偽裝成一副剛剛睡醒的模樣,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。

宮雪映見榻上少女終於蘇醒,連忙湊身過去,握住游景瑤癱在身側的小手。

“瑤瑤醒了?方才我已將長殿下送來的丹藥拍進了你的肺腑,現在可覺身子還有哪裏不適?”宮雪映關切道。

游景瑤望著姐姐關切的神情,沒來由地一陣委屈,囁嚅著反握住她修長白皙的柔荑:“姐姐,瑤瑤沒事了。”

宮雪映點點頭,憐惜地摸摸她的臉,見手感彈潤,又沒忍住捏了捏她圓潤的臉頰。

宮姐姐有個奇怪的癖好,總喜歡逮著自己的臉揉捏,這會兒游景瑤才剛醒來臉蛋就被宮姐姐蹂.躪,莫名樂得咯咯直笑。

“方才瑤瑤睡夢中好像聽到男子聲音,是誰來過了嘛?”游景瑤假裝不經意,明知故問道。

“是長殿下。他聽說你為了救月少主暈倒了,特意登門來看呢,”宮雪映如實回答,莞爾盈盈,“長殿下是當真掛念瑤瑤。”

游景瑤現在已經知道宮姐姐對長殿下有意思了,怕她覺得不適,連忙擺手解釋道:

“沒有沒有,長殿下可能是看我年紀小,當小孩子、小妹妹照顧似的。而且今日登門,說不定還是來看宮姐姐的。”她說話聲音甜如蜜,把宮雪映的心都說得酥酥的。

只是她心如素水,未曾想到這些,倒是清淺笑笑。

“說著我倒覺得你與長風頗有些相似之處呢,你們都不怎麽像狐妖,倒像犬族,總有些稚氣心性。”她說話時眸底溢出點點寵溺光芒,不知道是對瑤瑤,還是對月長風。

游景瑤已經許久沒有從別人嘴裏聽到“犬族”一詞了,一時間應激起來,差點汗毛倒豎,險些以為宮姐姐發現了她隱藏的身份。

“是……是嗎?”她心虛答道,默不作聲地轉移話題,“我看長殿下那麽穩重,哪裏不像狐貍啦?”

宮雪映手肘撐在一旁案上,指節抵著耳骨那一枚水滴螢石耳墜,幾分神游地說:“長風平日的確敦默矜重,但提到他的弟弟就總是容易沖動,方才還說什麽要去采神話中飄渺無形的仙草,真是耍笑。不過他原本就是犬族混血,自然有些像犬族。”

游景瑤聞言杏眼瞪大:“什麽?”

“長風的生母莞貴妃是犬族貴女,瑤瑤竟不知道嗎?”宮雪映幾分好奇地說。

“如此?!”游景瑤一下楞住了,忽然回想起來,阿娘曾經說犬族出過一位貴女,莞貴妃的名字在族譜上頂在阿娘前面,是同脈親戚。

這麽說月長風……還算是她的表兄?

游景瑤驚訝咂嘴,心想,怪不得第一次見她就覺得長殿下與她頗為親切投緣,原來算得上是遠房親戚呀。

她心底的小算盤忽然又開始盤算起來。

如今聽宮姐姐的語氣,她似乎對月塵卿已經沒有那麽抗拒了,方才還在談論著什麽東西能救月塵卿,想來男女主關系算是緩和了不少。

但是宮雪映與月塵卿之間,還橫亙著月長風這麽一座大山。

如今得知長殿下與自己是遠房親戚,游景瑤就可以借此機會與月長風拉近關系,然後將月長風頻繁纏住,如此便可以給宮姐姐和月塵卿更多相處的機會。

沒錯,就這麽幹!

……

“你們讓我進去,讓我進去!”

一襲明黃錦裙正在紫雲榭門口推搡著,幾個侍女都拉不住她,月元霜像頭失控發狂的小獅子一般拱來拱去,想要沖破侍女圍起來的防線闖進紫雲榭。

“公主,尊上剛剛傷愈,吩咐過要清靜些的。”大女郎十分為難。

“我聽說哥哥又進了霰雪峰,他剛回來,為什麽不讓本宮進去看看他?”月元霜眼底急紅了,“這段時間你們都攔著本宮,本宮都多久沒見到哥哥了!”

大女郎聞言也感到棘手犯難。

尊上之前是吩咐了,半月之內不讓月元霜再進入紫雲榭,可是今天已經過了半月之期了。

“那……奴婢替公主進去稟報一聲,殿下稍等。”大女郎為難道。

大女郎轉身進去稟報,月元霜見狀喜笑盈腮,得意洋洋地叉起了腰。

彈指後大女郎前來作揖,說尊上默許了,於是月元霜便揚揚得意地睨了一圈方才攔著她的那群侍女,然後昂首闊步地提著裙擺走了進去。

來到書房前,月元霜在屏風之後俏皮地彈出半個頭來:“哥哥,你瞧是誰來啦?”

月塵卿原本撐著頜骨在閱公文,聞言淡淡擡眼,眸中不見絲毫欣喜。

見哥哥看自己的眼神如此涼淡,月元霜臉上一襲笑意僵了僵,卻還是佯裝無事地撐著笑顏小跑進去,依偎在兄長身邊。

“哥哥怎麽連一聲元霜都不叫呀?”她明知故問地撒嬌。

月塵卿摁了摁眉心:“元霜,本尊在閱公文。”

話裏話外都聽得出,這是責怪她來的不是時候。

月元霜委屈地嘟起櫻唇來,小聲支吾道:“元霜知t道哥哥在忙,只是聽說哥哥幾日前又進了霰雪峰壓制熾毒,元霜擔心才來看看嘛。”

月塵卿不作聲。

月元霜攬著他手臂來回蹭:“哥哥難道嫌元霜煩?”

說著說著她忽然想到誰似的,故意挑刺,“也就元霜天天將哥哥掛記在心上,你看側殿那位,哥哥都給她側夫人的位號了,她竟是根本都不來瞧一眼哥哥。”

月塵卿眸子沈黯無比。

不提她還好。

提起便一股無名火,細細密密,燒得他胸悶心煩。

月元霜越說越來勁,“哥哥可知道她現在在何處嗎?她竟是在大哥的玉濯宮玩得不亦樂乎呢!哪像元霜,就算侍女攔著也要進來關懷哥哥!”

游景瑤在大哥那裏?

自從那日,他強橫地要游景瑤為他壓制熾毒一事過後,她竟是已經幾日沒有回紫雲榭了,據說是直接住在了外頭。

原以為她是去了醉渺峰,與宮雪映待在一起,誰知道竟然是在大哥的瀾滄峰。

她好端端跑去那裏做什麽。

月塵卿忽地按了按指骨關節,發出“哢”地一聲脆響,嚇了月元霜一跳:“哥哥?”

月塵卿稍顯煩躁地放下了手中書簡,挪挪錦靴,本想站起來,又忽然不清楚自己要做什麽、去哪裏,於是又交疊雙腿坐好在椅子上,又拿起筆開始批閱公文。

只是那緊蹙成川字的眉眼能夠說明他此時靜不下心,寫字時稍顯用力,筆鋒都洇開星點墨水。

旁邊的月元霜還在嘰嘰喳喳說著些有的沒的,他的神思漫出書房,不知飄向何處。

……

瀾滄峰,玉濯宮。

“輸啦!長殿下又輸啦!”游景瑤開心得拍桌道。

月長風一看棋盤上的五子連心,果然落敗,忍俊不禁地點點頭:“長風又敗了,瑤瑤當真厲害。”

游景瑤像得志小兒一樣笑得搖頭晃腦,兩邊垂髻上的發帶都晃出了波浪。

月長風笑盈盈道:

“這種名喚‘五子棋’的玩法真是叫長風意想不到,新奇異常,瑤瑤竟將這種弈術練就得如此爐火純青,真叫長風折服。看來在棋藝上,我還得多向瑤瑤請教。”

“哪裏哪裏,”游景瑤被誇得都不好意思了,“這種玩法並不正統,就是小打小鬧下著玩的,要是與長殿下對拼圍棋,我肯定輸的一塌糊塗,長殿下才是真正出色的弈者。”

她誇得真誠真切,聲音又清又脆,讓月長風展開灑金羽扇掩面而笑。

這幾天來,游景瑤就是拿類似五子棋這樣的玩意纏住月長風,不讓他和宮雪映接觸。

月長風其實是個木頭腦袋,對男女情愛之事感覺頗為遲鈍,這點作者甚至在原著中給他起了個頗為形象的綽號——“青丘名貴木材”。

但是,宮姐姐表達愛意實在算得上直接,月長風就算是木頭腦袋也未必抵得住,說不定什麽時候還真就開竅了,所以游景瑤一定要盡量避免兩人接觸。

這個做法雖然卑劣,但是確實頗有成效,月長風今日原本要陪宮雪映在青丘巡游賞景,如今卻沒有空閑了,在她的苦口婆心勸說下,月長風將這個任務派給了月塵卿。

沒錯,他寫了一紙訊,傳信叫月塵卿找機會帶宮少主四處逛逛。就剛才兩人下棋那會兒,就聽說月塵卿已經和宮少主在天虞花海散步了。

轉眼又是一輪新的棋局。

月長風對這種五子棋的下法頗為感興趣,一局末了還覺得不夠,下了又下,游景瑤卻不知道思忖著什麽,指尖捏著瓷潤白子,許久才落下一顆。

月塵卿和宮姐姐此時正在漫步花海。

她甚至都能想象出,這一對璧人並肩漫步於花團錦簇之間是個什麽場景,那一定是唯美至極,月老看了都要拊掌感嘆自己牽線絕妙。

只是……

游景瑤神志渙散地落下一子,月長風忽然擡頭看她。

下這裏?

她若是下這裏,他可要輕易五子連心了。

月長風和游景瑤下了一下午五子棋都沒有贏過,忽然這麽簡單就勝了她,有幾分猶疑,不過還是在自己應該下的地方落下了一顆黑子。

“瑤瑤,我贏了。”他開口提醒。

游景瑤猛然回神,看著棋盤上密密麻麻、黑白相間的落子之間,屬於月長風的五顆黑子連成了線。

她呆滯地擡擡頭:“長殿下贏了。”

轉瞬,又低下頭來,似乎話中有話地喃喃自語道:

“我……輸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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